合肥华诚商标事务有限公司

     “莎丽”和“丽莎”，两个听起来都很美的名字，但如果放在同一类商品的商标上，对于商标持有者来说，也许并没有那么美好。12 年里，持有“莎丽”商标的莎丽卫浴制品有限公司与注册“丽莎”商标的丽莎卫浴即现在的伟莎卫浴公司之间，围绕商标是否涉及恶意抢注和侵权，经历了多次申诉、应诉。直到2012年5月30日，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的一纸终审判决，才让这起诉讼尘埃落定。刘凤祥和肖某，莎丽公司曾经的两位股东，因为商标，从当初的生意合作伙伴到对簿公堂，给行业后来者留下了思考。

       ■“丽莎”是否抢注“莎丽”10余年争执不下

       事件的起因是商标权。2000年，丽莎洁具厂（现在为伟莎卫浴）向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局（以下简称“商标局”）提出注册申请 “廲莎Rosery及图”，指定使用在第11类热汽沐浴设备、澡盆等商品上。该商标于2009年8月28 日经商标局核准转让给伟莎公司。

        莎丽卫浴公司认为这一商标属于恶意抢注，于是在法定期限内向商标局提出异议。对此，商标局作出商标异议裁定，认为丽莎公司的“廲莎Rosery及图”异议商标予以核准注册。

        莎丽公司不服商标局的上述裁定，于2004年3月23日向国家工商行政管理总局商标评审委员会提出异议复审申请。2011年8月29日，商标评审委员会作出裁定，异议商标不予核准注册。

        这下伟莎公司也不干了。因为不服裁定，遂向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提起了行政诉讼。

        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审理认为，莎丽公司提交的证据可以证明，肖某作为丽莎洁具厂的法定代表人，明知莎丽公司在淋浴柜等卫浴商品上已经在先使用“莎丽”商标并具有一定的影响力，仍让丽莎洁具厂在相同或类似商品上申请注册被异议商标。作为被异议的商标“廲莎Rosery及图”，其显著识别文字“廲莎”很容易被中国相关公众认读为 “莎廲”，故而丽莎洁具厂申请注册被异议商标存在明显的主观恶意。因此，构成《中华人民共和国商标法》第三十一条所指的“以不正当手段抢先注册他人已经使用并有一定影响的商标”的情形，伟莎公司在诉讼中提交的证据与本案缺乏关联性，法院不予采信。北京市中级人民法院维持了商标评审委员会作出的裁定。

        ■曾经的生意伙伴对簿公堂法院终审判“丽莎”侵权

       对于法院的判决，伟莎公司显然不服。之后，伟莎公司向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提出上诉。其上诉的理由是，莎丽公司在异议复审阶段提出的证据无法证明“莎丽”商标在先使用，并具有一定的社会知名度。

        伟莎方面称，公司负责人知晓的是莎丽公司注册使用的商标“SALLY”，与被异议的商标差别巨大。“廲莎”的申请属于正当注册行为，不能证明伟莎公司是刻意复制、模仿、恶意抢注。

        其实，中山卫浴企业大多都知道莎丽和丽莎之间的联系。莎丽公司于1999年2月10 日的公司章程及股份转让协议显示，刘凤祥和肖某均为公司的原始股东，肖某于1999年6月17日将持有的莎丽公司股份转让给刘凤祥。而根据企业查询资料得悉，丽莎洁具厂成立于1999年9月21日，法定代表人为肖某。

       伟莎方面在法庭上答辩称，丽莎洁具厂成立于1999年9月，肖某离开公司后一年即2000年才申请注册商标，符合《商标法》的规定。其与莎丽的商标只能为近似商标，不存在恶意抢注。莎丽公司并未注册“莎丽”商标。莎丽公司看到丽莎洁具厂发展规模壮大，恶意对被异议商标提起异议和复审，严重损害了丽莎洁具厂的合法权益。

        2011年8月29日，商标评审委员会裁定认为，由于中国消费者有从右到左认读汉字的习惯，因此“廲莎”商标容易让消费者认读为“莎廲 ”，该文字与莎丽公司在先使用的 “莎丽”商标相同。这也就是说，异议商标持有人是在明知“莎丽”为莎丽公司在先使用，并具有一定影响的情况下，申请注册了近似的被异议商标。

        2012年5月30日，北京市高级人民法院审定后认为，肖某此前为莎丽公司的股东，主要负责“莎丽”浴盆的投资、生产、经营管理，为了促进莎丽牌淋浴柜销售，肖某专门为莎丽公司配套生产过系列淋浴盆。同时，证据显示，肖某代表莎丽公司参加了展会。作为丽莎洁具的法定代表人，明知莎丽公司在淋浴柜等卫浴商品上已经在先使用“莎丽”商标并具有一定影响，仍让丽莎洁具厂在相同或类似商品上申请注册被异议商标，存在着明显的主观恶意。因此，维持原判，伟莎方面的要求不予支持。故驳回上诉，维持原判。此判决为终审判决。

       ■品牌乱象折射出产业的混乱无序

        7月9日在中山落幕的中国淋浴房展览上，没有见到“伟莎”的身影。有与之相熟的媒体同行告诉记者，因为伟莎对展位不大满意。这一点无从考证，但或许与5月底输掉的官司有关。说起这12年的诉讼之路，刘凤祥对结果还是比较满意的。“我们在美国和英国注册了两家公司，不过不会用莎丽的品牌，将注册新的品牌，定位于中端消费者。”他说起了公司的发展计划。对于曾经的生意伙伴和这长达12年的纠纷，他似乎不愿意多说。“现在淋浴房企业取名很乱，你看，把我们的英文商标少一个字母就在那里做了。”他向展馆一侧指了指。

        记者在展会上逛了一圈也有同感，和许多门槛较低的行业一样，淋浴房卫浴行业因为进入门槛低，国家没有行业标准，所以进入者众多。记者看到，克霖顿、法拉利、华尔门，格雷仕以及名字中有 “丽”、“莎”、“高”字样的特别多，一不小心很容易混淆。“现在很多人进入这个行业，做老师的，做家电的，做五金的，包括你想进来也可以。”博莱顿卫浴有限公司总经理段军会对记者打趣道。段军会表示，淋浴房卫浴行业这一块现在很“乱”，“你不要去迷信网上评出的什么十大品牌，你今天注册，明天就可以拿十大了。”刘凤祥也感慨：“仿我们产品的一大把，只能把我们自己做好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   目前，我市上规模的淋浴房企业有130多家，但品牌在国内具有知名度的不超过10家，“莎丽”和“丽莎”的商标权之争，也许正从侧面反映了淋浴房发展产业最初的混乱和无序，以及企业老板知识产权意识的欠缺。

       令人遗憾的是，伟莎公司的“丽莎”商标于2010年12 月被广东省工商行政管理局认定为“广东省著名商标”，目前发展状况良好。公司介绍的网页中称“公司在国内拥有500多家专卖店组成的营销网络，系列产品还远销英国、爱尔兰、丹麦、挪威、德国、俄罗斯、澳洲等国，赢得了世界各国消费者的信任和青睐。”如今的终审判断，对于伟莎意味着什么？如果不是当初的“丽莎”商标，伟莎公司也就不会为这场诉讼耗费心力，也不会面对已经被打造成广东省著名商标的“丽莎”属于恶意抢注的现实。“莎丽”和“丽莎”，这两个让常人容易混淆的名字，法院给了它们最终的判决。但这两朵中山淋浴房行业的 “姊妹花”之间的纠纷注定会成为其他后来者的警钟和镜鉴。

        一位淋浴房行业业内人士说，如果“丽莎”只是小打小闹、不起眼，没有做得那么好或者中途经不住竞争倒下了，这场诉讼就不会坚持下去。“这个行业有很多人是出来单干后做大的，莎丽卫浴公司后来也有人出来自己做，但并没有闹到要打官司的地步。”两家公司之间的纠纷外人也许无法真正弄清。这位人士感慨。从客观上说，丽莎的发展刚开始时也许是占了品牌相似的便宜，但后来的发展靠的还是实力。如果当初没有注册这个品牌，而是其他品牌，就不用面对现在的局面。“打造一个品牌的知名度不容易啊。”

       虽然打了10多年官司，但莎丽和伟莎两间公司的生产并未受到影响，各自都在良好的轨道上运行。莎丽公司的杨经理表示，公司接下来将申请行政撤销伟莎公司的注册商标。“或许两三个月，或许半年，他们现在还是可以卖丽莎品牌的商品。”

        记者手记

         搭便车占了小便宜吃了大亏

       “莎丽”和“丽莎”，这两个只是顺序颠倒的名字，有时候看着看着也一时分不清谁使用在先，谁是侵权。这可能也是消费者的感觉。对于企业取名“搭便车”的行为，究竟是占了便宜，还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呢？这也是初创企业必须思考的问题。

       中亿律师事务所的王向东律师表示，知识产权侵权案件中，中山和北上广的情况不一样，北上广以版权侵权居多，但中山主要是专利侵权，包括专利技术侵权和外观设计侵权。这些在小家电行业特别多，至于近似商标侵权则较为普遍。在国外，一家公司取名首先想到的就是最好是和别人的有很大差别，但在中国，初创企业特别容易采取“搭便车”的行为——“傍名牌”，希望通过相似性，混淆消费者的试听，达到出售商品的目的。这可能与初创企业的短视有关，“赚一笔再说，不行再退”——看重短期的经济利益，知识产权意识薄弱。

       “搭便车”占到的是小便宜，毕竟也沾了知名品牌的光，特别是三四线城市某一品牌知名度辐射不了的地方，这些“杂牌军”便可大行其道。有些企业考虑到时间和精力，也考虑到这些小企业不足以形成竞争，所以一般睁只眼闭只眼，不会选择诉讼。但如果遇到维权意识强的企业，那么“搭便车”的行为则必定落得聪明反被聪明误的下场。

      “莎丽”和“丽莎”的商标之争，虽不知道当初是否出于“搭便车”的考虑，尽管在打官司的过程中公司运营受到的影响较小，但现在看来，审判结果对“丽莎”是极为不利的。10多年打造的“丽莎”这一知名商标，如果被撤销，那将是伟莎公司一道难以平复的伤痛。

         你真想做好一家企业吗？那么，先从一个与众不同的名字起步吧。